高考失利，家長要做子女的盟軍

高考分數(shu)和(he)錄取結果(guo)陸續公布。面(mian)對(dui)考試與(yu)學習，分數(shu)與(yu)排名，我們應以怎(zen)樣的(de)態度面(mian)對(dui)，成為不少人關注的(de)話題(ti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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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都拿(na)出課本(ben)了為什(shen)么(me)不好(hao)(hao)好(hao)(hao)學(xue)習(xi)？”今年高考結束后約20天(tian)，王淼(miao)(miao)的女(nv)(nv)兒接到了某校(xiao)強基計(ji)劃(基礎學(xue)科招(zhao)生改(gai)革試點——記者注)的考試通(tong)知(zhi)。坐(zuo)高鐵前往考點的前兩個小時，女(nv)(nv)兒始終沒有翻看(kan)復習(xi)資料，對(dui)此王淼(miao)(miao)大發(fa)雷霆(ting)。

　　事后她覺得自己被焦慮沖昏了頭腦，“兩(liang)個小時能學多少？我可真夠差勁(jing)的(de)”。

　　由于(yu)高(gao)考成績(ji)不如預期，女(nv)(nv)兒(er)只想學習化學專(zhuan)業，所(suo)以(yi)能(neng)報考的理想院(yuan)校(xiao)很少。王(wang)淼將強基計劃當作(zuo)女(nv)(nv)兒(er)入讀理想院(yuan)校(xiao)的“救命稻草”。“其實可以(yi)猜到，我們這次就是(shi)陪跑。”王(wang)淼介紹(shao)，本次該(gai)高(gao)校(xiao)僅錄取3人(ren)，高(gao)考分數占比85%，而參加考試的學生很多，女(nv)(nv)兒(er)的成績(ji)并未(wei)排在前列。

　　王淼回憶，女兒(er)備考時(shi)每天(tian)都在(zai)(zai)看書，考試前(qian)一(yi)天(tian)甚至復習(xi)到了晚上11點。盡管如此，她還是因為女兒(er)趴在(zai)(zai)床上，而非在(zai)(zai)桌(zhuo)子前(qian)學習(xi)而發火。

　　成(cheng)績出來后(hou)，女兒排名第五，和錄取分數線僅(jin)差兩分。王淼很(hen)難受，“現在我都聽不得這所(suo)學(xue)校的名字”。

　　高考分數和(he)錄取(qu)結果陸續(xu)公(gong)布，有人(ren)歡喜有人(ren)愁。成績理想的(de)學生，拿到心儀高校的(de)入(ru)場券(quan)，安心享受假期；高考成績不(bu)如預期的(de)學生，日子就(jiu)沒這么(me)好(hao)過了，痛苦失落常伴左右。作(zuo)為失利考生的(de)家(jia)長，也時常被焦慮圍繞。

　　那(nei)么，面(mian)對高(gao)考失利，家長(chang)的焦慮如何緩解？他們要(yao)以怎樣(yang)的態(tai)度(du)面(mian)對子女？

　　高考失利以后

　　王淼的(de)女兒(er)從小就是“別人家孩(hai)子”，初升高時被保送(song)進(jin)了北京排(pai)名(ming)前(qian)(qian)十高中的(de)尖子班。然而(er)，好(hao)勢頭(tou)沒(mei)有持(chi)續。由于喜愛(ai)化學，女兒(er)在高中時選擇了不擅(shan)長(chang)的(de)數(shu)理化方向(xiang)，剛(gang)入學時排(pai)名(ming)前(qian)(qian)50，到了高三排(pai)在250名(ming)開外。王淼說，女兒(er)的(de)分(fen)數(shu)夠上一個沒(mei)那么好(hao)的(de)“211”，和模考成績相差(cha)不大，“但這(zhe)種(zhong)落差(cha)感讓我難以接受”。

　　王淼和(he)丈夫均畢業于(yu)全國(guo)排名前五的(de)大學(xue)，且工作單位都(dou)很好(hao)。“平時接觸到的(de)人和(he)事(shi)，讓我們深切地感受(shou)到好(hao)的(de)畢業院校為學(xue)生(sheng)發(fa)展帶來(lai)的(de)助力。”王淼說，當(dang)你(ni)知道什么(me)是更(geng)(geng)優質的(de)，你(ni)會(hui)希(xi)望(wang)孩子享(xiang)受(shou)到更(geng)(geng)好(hao)的(de)教(jiao)育，“即便是所謂的(de)‘降級’，我也希(xi)望(wang)可以在一(yi)個差距不大的(de)范圍內”。

　　初中的(de)(de)(de)好成績(ji)和父(fu)母的(de)(de)(de)高(gao)學(xue)歷(li)，讓家長(chang)對孩子有(you)(you)了更高(gao)的(de)(de)(de)期待，當期待落空(kong)，便容(rong)易引發(fa)焦慮。高(gao)考后很(hen)多(duo)人來(lai)詢問(wen)王(wang)淼女兒的(de)(de)(de)高(gao)考成績(ji)，她對此很(hen)反感。“我(wo)恨不得把他(ta)們(men)都(dou)拉黑(hei)，有(you)(you)時甚至會想(xiang)，你是(shi)為(wei)了滿足好奇心還(huan)是(shi)真的(de)(de)(de)關(guan)心我(wo)？”有(you)(you)人發(fa)來(lai)歷(li)年分(fen)數段，她想(xiang)：“我(wo)都(dou)研究一年了，還(huan)需(xu)要(yao)你發(fa)我(wo)？”王(wang)淼認為(wei)，一方(fang)面是(shi)由于自己過度敏感，另(ling)一方(fang)面他(ta)人的(de)(de)(de)過度關(guan)注是(shi)一種缺乏邊界(jie)感的(de)(de)(de)表現，是(shi)一種冒犯(fan)。

　　因子女高(gao)考失(shi)利而焦(jiao)慮的(de)(de)(de)還有林(lin)(lin)木(mu)。他的(de)(de)(de)兒子5年前(qian)參加高(gao)考，分數比平時低了(le)近30分。知(zhi)道成績后，兒子把自己(ji)鎖在(zai)房間內，兩(liang)周沒有出(chu)家(jia)門(men)。對于兒子的(de)(de)(de)痛苦，林(lin)(lin)木(mu)看在(zai)眼(yan)里，疼在(zai)心里。那段(duan)時間，林(lin)(lin)木(mu)總是回想高(gao)考前(qian)的(de)(de)(de)細(xi)(xi)節，不(bu)斷自責(ze)：“如果(guo)高(gao)考前(qian)帶他出(chu)去玩(wan)一(yi)天，放松心情，結果(guo)會(hui)不(bu)會(hui)好(hao)一(yi)點？”“如果(guo)去考場前(qian)，囑(zhu)咐幾(ji)句注意(yi)細(xi)(xi)節，是不(bu)是能提高(gao)幾(ji)分？”林(lin)(lin)木(mu)睡不(bu)著覺，吃不(bu)下飯，兩(liang)周瘦了(le)8斤，嘴邊(bian)起(qi)了(le)一(yi)圈(quan)泡。

　　“孩(hai)子(zi)(zi)高(gao)考失利，家長(chang)在初期出現失望(wang)，甚至埋怨(yuan)的(de)(de)想法和(he)情(qing)緒(xu)是(shi)正(zheng)常的(de)(de)。”湖北省心(xin)理衛生協(xie)會(hui)(hui)理事賈洪(hong)武認為，家長(chang)要具備共情(qing)精神，“高(gao)考失利，父(fu)(fu)母(mu)難受，孩(hai)子(zi)(zi)也難受。”當家長(chang)意識到(dao)這點，他(ta)們對(dui)孩(hai)子(zi)(zi)失望(wang)和(he)怨(yuan)恨(hen)的(de)(de)情(qing)緒(xu)就會(hui)(hui)減輕，轉變(bian)為關(guan)懷(huai)，這有助于建立良(liang)好(hao)的(de)(de)親子(zi)(zi)關(guan)系。賈洪(hong)武同時表示，實(shi)事求(qiu)是(shi)也很重要。父(fu)(fu)母(mu)往往會(hui)(hui)對(dui)子(zi)(zi)女有一些理想化(hua)的(de)(de)期許，有的(de)(de)期望(wang)遠超孩(hai)子(zi)(zi)的(de)(de)能力，當孩(hai)子(zi)(zi)沒有發揮到(dao)最優水平，父(fu)(fu)母(mu)就會(hui)(hui)感到(dao)失落。

　　在子女面前，家長應該怎么做

　　面對高考失利，難(nan)受的不(bu)只父母，還(huan)有孩子(zi)。在子(zi)女面前，家長應該怎么做？

　　林(lin)木(mu)回憶，雖然當時心(xin)(xin)里難受(shou)，但(dan)(dan)他盡量不在兒(er)(er)子(zi)(zi)面前表現出來(lai)，以免增加孩(hai)子(zi)(zi)的負擔。面對外人(ren)(ren)的詢(xun)問，他還(huan)會(hui)裝作(zuo)若無其事的樣子(zi)(zi)，“我不想讓別人(ren)(ren)同情(qing)我，覺得我一點打擊(ji)都(dou)承受(shou)不了”。林(lin)木(mu)很希望兒(er)(er)子(zi)(zi)復讀(du)，但(dan)(dan)是(shi)沒對兒(er)(er)子(zi)(zi)明(ming)說，只是(shi)表示“無論怎(zen)么(me)選，父母都(dou)會(hui)支持(chi)”“他已經(jing)是(shi)一個有思考(kao)能(neng)力的人(ren)(ren)了”，林(lin)木(mu)相信兒(er)(er)子(zi)(zi)的判(pan)斷(duan)力，同時擔心(xin)(xin)父母的建議會(hui)引(yin)發孩(hai)子(zi)(zi)的逆反心(xin)(xin)理，作(zuo)出不合適的選擇。

　　相比于第一次高(gao)考失利，第二次高(gao)考再次失常更讓余竹的母(mu)親(qin)焦慮。“我怕她(ta)考不上，再復(fu)讀(du)壓力也(ye)大。”和林木相似，余竹的母(mu)親(qin)也(ye)不敢表現(xian)出來，“別說(shuo)哭了，就連(lian)說(shuo)話都(dou)是看(kan)余竹高(gao)興，我才(cai)敢多說(shuo)兩句”。

　　為了(le)(le)緩(huan)解(jie)焦慮，祁(qi)(qi)萍為女兒(er)報名了(le)(le)某機構指導志愿填報，即(ji)(ji)便(bian)(bian)她的女兒(er)高考(kao)(kao)分(fen)數(shu)僅比平日(ri)低10分(fen)，即(ji)(ji)便(bian)(bian)女兒(er)已經(jing)拿到了(le)(le)某高校(xiao)(xiao)的自主招生(sheng)錄取資格。“我(wo)想做(zuo)雙倍保險。”祁(qi)(qi)萍說。進(jin)入機構后(hou)，指導老師先讓(rang)(rang)女兒(er)估分(fen)，并進(jin)行(xing)職(zhi)業測試，而后(hou)綜合往(wang)年錄取分(fen)數(shu)線給出建議。祁(qi)(qi)萍的女兒(er)表示，機構只求(qiu)穩，“建議報考(kao)(kao)的學(xue)校(xiao)(xiao)，我(wo)都覺得分(fen)數(shu)浪費了(le)(le)”。最后(hou)，女兒(er)根據(ju)自己的判斷進(jin)行(xing)報考(kao)(kao)，“指導沒(mei)什么用，但確實(shi)讓(rang)(rang)爸(ba)媽(ma)緩(huan)解(jie)了(le)(le)焦慮”。

　　“家(jia)長要做子(zi)(zi)(zi)(zi)女的(de)(de)盟軍。”賈(jia)洪(hong)武(wu)建議，在孩子(zi)(zi)(zi)(zi)面(mian)前，家(jia)長要適當控制(zhi)負面(mian)情緒，以免加重(zhong)子(zi)(zi)(zi)(zi)女的(de)(de)悲傷。武(wu)漢大學發展與教育心理研究所(suo)教師陳(chen)武(wu)認為，這(zhe)(zhe)取決于父母(mu)跟孩子(zi)(zi)(zi)(zi)之間的(de)(de)溝通模式(shi)。如果(guo)溝通順暢，家(jia)長可(ke)以坦(tan)白表達，同時告訴(su)孩子(zi)(zi)(zi)(zi)：“這(zhe)(zhe)件(jian)事是暫時且正(zheng)常的(de)(de)，我(wo)也(ye)很關心你(ni)的(de)(de)情緒。我(wo)們(men)一起(qi)面(mian)對，事情會慢(man)慢(man)好起(qi)來(lai)的(de)(de)。”

　　如(ru)果家(jia)(jia)長不(bu)(bu)想讓(rang)孩(hai)子(zi)感(gan)到焦慮，陳武(wu)建議家(jia)(jia)長去(qu)做一些(xie)事情充實自己，轉移注意(yi)力。至于工作較(jiao)忙的(de)父(fu)母(mu)，可(ke)(ke)以對工作做一些(xie)梳理(li)，降(jiang)低錯誤(wu)發(fa)生的(de)概(gai)率。“在脆弱的(de)時(shi)候不(bu)(bu)要故作堅強。”他表(biao)示，家(jia)(jia)長可(ke)(ke)以和同事、領導溝通(tong)，“最近狀態不(bu)(bu)好，希望(wang)大(da)家(jia)(jia)多多擔待”。如(ru)果有時(shi)間(jian)和精力，家(jia)(jia)長也可(ke)(ke)以在生活上做出改變，例如(ru)短途露營、旅游等。“離開和孩(hai)子(zi)長期相處的(de)場景，你會發(fa)現還(huan)有很多事值得追(zhui)求。”陳武(wu)說。

　　“高考(kao)失利需要全家(jia)人共同面對(dui)，尋找出路。”賈洪武表示，家(jia)長(chang)如果有能力，可以(yi)(yi)為孩子(zi)未來(lai)的(de)(de)職業規(gui)劃(hua)提出建議。當雙方想法不一(yi)致時，要根據父母的(de)(de)權威性，即家(jia)長(chang)從前做的(de)(de)事，孩子(zi)是否認可；子(zi)女(nv)的(de)(de)順(shun)從性、對(dui)自己以(yi)(yi)及社會的(de)(de)了解程度等，進行判(pan)斷(duan)。當孩子(zi)有清(qing)晰的(de)(de)判(pan)斷(duan)、理(li)性的(de)(de)思考(kao)時，家(jia)長(chang)要適當尊重子(zi)女(nv)的(de)(de)想法。

　　將焦慮交給時間

　　高考作為人(ren)生的(de)(de)關(guan)鍵節點(dian)，總是(shi)時(shi)刻牽(qian)動學生和家長的(de)(de)心。面對(dui)考試與學習，分(fen)數(shu)與排名，我們應(ying)以怎樣(yang)的(de)(de)態度(du)面對(dui)，成為不少人(ren)關(guan)注的(de)(de)話(hua)題。

　　“高考(kao)是一個(ge)選(xuan)拔性的考(kao)試，有(you)選(xuan)拔就會有(you)淘汰。”陳武表(biao)示，家長(chang)要意識到(dao)，考(kao)不(bu)上理想院校是一個(ge)大概率(lv)事件。即便是高考(kao)失利，也不(bu)代表(biao)孩子(zi)的未(wei)來沒有(you)希望，“后期可(ke)以通過考(kao)研等方式提升(sheng)自己”。

　　家(jia)長(chang)需(xu)要(yao)(yao)(yao)想清楚，什(shen)么對(dui)于孩子(zi)最重(zhong)要(yao)(yao)(yao)？陳武建議家(jia)長(chang)將健(jian)康(kang)、幸福(fu)、成長(chang)、學歷等要(yao)(yao)(yao)素(su)排序，而后思考，如果想讓孩子(zi)在(zai)某些方面變得更好(hao)(hao)，需(xu)要(yao)(yao)(yao)怎么做。有的學生雖然成績好(hao)(hao)，但精(jing)神世界貧瘠，有的人正相反(fan)。“我們希望(wang)孩子(zi)全方面發展，但有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。”他認為，家(jia)長(chang)不能只盯著成績看(kan)，而是要(yao)(yao)(yao)從整體(ti)上看(kan)到孩子(zi)已具備了什(shen)么。

　　有(you)人覺(jue)得，在更(geng)好的(de)院校(xiao)學習能(neng)夠接觸(chu)到(dao)更(geng)優質的(de)資源與人脈。在賈洪武看來(lai)，這因人而異。即(ji)便在全國(guo)排名第(di)一的(de)高(gao)(gao)校(xiao)，學生(sheng)如果沒(mei)有(you)能(neng)力抓住機會，沒(mei)有(you)良好的(de)人際關系，他即(ji)便接觸(chu)到(dao)優秀的(de)人脈，也難以為(wei)將來(lai)的(de)發展(zhan)助力。很多在非“985”、“211”高(gao)(gao)校(xiao)就讀(du)的(de)學生(sheng)，同樣能(neng)夠開(kai)拓(tuo)眼界，“更(geng)何況(kuang)現(xian)在有(you)網絡，什么都能(neng)查閱到(dao)”。

　　余竹和祁(qi)萍(ping)的女兒最后考上了心儀的學校，回看高(gao)考的那(nei)段時光(guang)，祁(qi)萍(ping)覺得焦慮沒什(shen)么用(yong)。“雖然執(zhi)行起來很難，但也(ye)應該放松心態，正(zheng)常工作和生活。”她說(shuo)。

　　林(lin)木的兒(er)子選擇(ze)了復(fu)讀，考入某“985”院校，現在已經在德(de)國開啟了讀研的生涯(ya)。林(lin)木覺得當時(shi)的擔心是(shi)(shi)多余的，但如果再來一次，可能還(huan)是(shi)(shi)會著急。緩解焦慮，他(ta)表示，將事情交給時(shi)間，一切(qie)自(zi)會解決。

　　(應受(shou)訪(fang)者要求，本(ben)文除賈洪(hong)武、陳武外，均為(wei)化名)

　　實習(xi)生周冀對本文亦有貢獻

　　中青報(bao)·中青網見習(xi)記者 李丹萍(ping) 實習(xi)生 萬齊夢 來源(yuan)：中國青年(nian)報(bao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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